[全员/王肖]与归·章第二十四

预警同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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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灰衣青年自阶上跃下,起手就是林敬言的成名路数“唐三打”,生生截住了那原主人的攻势。接下来青年毫无犹豫,趁势愈勇,双腿弯曲滑翔飞出,双膝直接撞向目标。林敬言突然遭阻,躲避不及,生生吃了几下,然而心思还全在赵禹哲身上,翻身起来又想冲去。此时赵禹哲已然就近藏在了李华身后,只见林敬言双目崩血,不管不顾,高飞一脚就要伤及无辜。这边那灰衣青年手腕微颤,寒芒没入脚踝,林敬言随即跪倒,不得已回过身来。

这时他才看清袭击自己之人的面目:是百花那个叫唐昊的小子。这也是个出身不显却有真本事的,孙哲平在时就常带挈提携。那也是个武行刚猛、又带狡黠一路,自己也没少教过。如今那许多倾囊相授,也要用在自己身上。林敬言不由大喝:“呼啸家事,你给我让开!”

“陛下御前,哪来家事!”唐昊亦吼了回去,出手愈发凶狠迅猛,正欺林敬言中了麻针行动不便,“郡公也太自私!竟半点不念族人生死?”

林敬言闻言,笑声骇然:“我念其生,奈何人欲我死!”便不再多言,倾力攻上。原来方才赵禹哲于他耳畔,说他自己忠仆爱徒,恐尽遭毒手,他才一时哀恸,暴起伤人。此时他已存死志,亦已知自己绝非这少年人敌手,出手毫不留情。但终究是心神大恸,又失于先手,他一记锁喉失手,反被少年人擒住。一套霸王连拳招呼下来,他立时连最后的反抗之力都不再有,终被捉了手臂按在地上。

只听得林敬言一声绝望咆哮,响彻殿堂,令闻者无不心生恻隐。然而壁阶之下,君王御前,事已至此简直形同谋反。一时间自忖分量不够的无人有语,只待殿上再有宣示。而那几位说得上话的,就连昔日最“老好人”的襄王,也是作壁上观之态,又哪有人会动作呢?

“林敬言!尔欺瞒在先,抗诏在后,是公然藐视,以为陛下年少可欺么?”便听喻文州少有的声色俱厉起来,“左右,除他冠带朝服!与孤拖出去。”喻文州转头看看黄少天,得了几个眼神,复开口道:“上谕:建邺郡公林敬言御前失仪,有谋逆之嫌。夺爵。暂于天牢收监。”

他吩咐着,便有武士上前,除人冠带,又来剥朝服。此时已是夏日,人皆少服,林敬言终究只能留了中衣在身,被五花大绑,向殿外拖行。

“且慢,”张佳乐突然开口:“唐昊,你跟了去。”又转向喻文州道:“他与微草血亲,呵,有谋逆之嫌也不稀奇。殿下,以林敬言之能,若真存了死志,天牢狱卒,如何看得住?”他望着林敬言方向,不知算是对唐昊还是对喻文州道:“让昊昊去,倒能看着些。”

喻文州如何能不允,当下谢了张佳乐,又勉励唐昊两句,正打算将这一茬掀过了。谁知此时竟然又有侍卫入殿而来,跪行大礼,禀告道:“长兴长公主来迟,于殿外告罪,恭候陛下召见。”

“快宣!”黄少天这时按捺不住站起来了,还有什么可犹豫?一迭声传递出去,不多时,就见一丽人娉娉袅袅踏丹墀而来。观之,则见其发饰九钿,青衣九翟,山玄为钮,羊脂作佩,虽富丽不足,然矜贵有余,宛若飞天佛女,降落凡尘。

她轻车缓步,来至御前,正身而立,欲做大礼。黄少天如何会受?亲自劝止了,终究受了三番朝贺之词,才开口问道:“你如何又肯来了?近来不好?在外面等了多久?累不累?冷不冷?热不热?朕要不与你设个座位?……”

“陛下!”苏沐橙忍耐不住出声打断,“大朝贺上,你这成……”“何体统”几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,还是正色奏告:“皇兄身体一直欠安,这几日终究好了些。臣想着是陛下大日子,时间许可,自然是要来看看的。”言毕,也不往嘉世那边瞧一眼,就径自往霸图那边去,叫了声“文清哥哥”,就立在张新杰身边了。到站定了,抬眼看见对面喻文州,苏沐橙又环视一周,才仿佛刚意识到的样子道:“哎呀,你们这算是什么章程?文州,孤无心的。”

她口中皇兄,正是神州昔年的“天神”叶修。虽然嘉世逊位之后,他只留个“临安侯”的爵位,偏安杭州,此时却无人以为苏沐橙说的有什么问题。而叶修自逊位之前就称病已久,这也是尽人皆知的,诸人自然也要有问候。喻文州略略沉吟,觉得还是先为她解惑的好,就道:“本该如此。我们如何敢与琅琊王前辈争首席?你是‘长公主’,自然也当如是的。”

“嗯?”苏沐橙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喻文州与肖时钦一番,却是与黄少天道,“还是‘亲王’呀。陛下,您也太会委屈人。”她特意在“亲王”二字上咬了一下,却不纠缠这话题,反而问道:“才到门口就听你们打打杀杀的,不是朝贺么?哪里来这么煞风景的事情?”又转向自己右手,探头问道:“佳乐哥哥,孤仿佛看见个百花的小孩儿跟出去?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。大喜之日弄成这样,说来真是愧对陛下啊。”却是肖时钦接了话。他眼下也是朝堂之上一藩权臣,这样冒头也没人会觉得稀奇了。“呼啸那边,方才哪个小子胡说八道了什么?赶紧自己出来。惊扰圣驾这么大的罪责,还真要让你们老家主一个人背么?”

苏沐橙循声看过去,不见林敬言影子,倒有个小孩战战兢兢往外挪。她寻思了下刚才在外面见的人行迹,心下不由惊异。可是抬眼看见张新杰刀割斧砧样八风不动的神态,心下就有了计较,只冷眼等着看戏。

殿下赵禹哲已经跪了,战战兢兢辩解自己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怪林敬言自私不顾呼啸。见肖时钦同喻文州皆是无动于衷的样子,惴惴不安终于变成了诚惶诚恐,急不可耐道:“族老早知他必然心向着微草,得殿下令旨后,原应将其部属家下,一并送来,供摄政发落,谁知广陵君不知什么心思,百般阻挠……”

“大胆!”御座之上,黄少天忍不住道:“方锐还用得着对你们有什么心思?”

“陛下,请慎言。”喻文州温言阻止,转头却并不客气,“小君侯,你方才与自家主君也是胡言乱语,现在又攀扯谁?翁源侯去国虽久,总不至于从微草逆族吧?”

一句话即加了方锐爵,又还了他皇帝亲族的出身,将前些年盛传说“挡了喻文州的路,迫去他地”的流言扫了个干净,又似乎坐实了呼啸早就在摄政毂中的事实。喻文州却自顾自地,继续申饬赵禹哲言行:“必是你妄言惊扰,才至林敬言御前失仪至斯。可怜他素行谨慎,不想名节尽丧在这一朝。”他越说越是痛心,摇头不止,转向黄少天道:“呼啸也算宿族了,真不知怎么教导后辈的。陛下,臣请旨,诏方锐回来好好问问。毕竟累世钟鼎,怎能如此没落了?”

黄少天却一副不以为然:“人家刚说了方锐‘不知什么居心’呢,你叫他回来,说了怕也有人不服。总不能你亲自看看去吧?那么远路,时钦一个人留都也忙不过来啊。要不,阿轩?”

喻文州不及接口,肖时钦先接了话头,口气十分不满:“陛下,您还记得您把臣家里女孩子许了谁?还记得您让人把文定择在哪日?洛都金陵往返就要半月吧?您都这时候了,要把新郎官给派差送出去?”

黄少天闻言讪讪摸了下鼻子,又觉得这样很没仪态,往下瞥果然见喻文州笑呵呵瞪上来,他只好坐了不再言语。反而是喻文州坦然笑答:“新郎官最近太懒了,陛下心里过不去,你别当真。不过这呼啸乱七八糟的却是说不过去。时钦,你有什么好人可用的?”

“没有,早同你说了别打学才主意。”肖时钦不假思索就回道,“不过,若是昭通王肯割爱,臣到是有个建议,可请殿下考量一二。”

听他言语谦称,张佳乐自然不能熟视无睹,只说除了于锋邹远是自己臂膀,实在离不得,其余百花上下,自然是任两位殿下随便驱遣的。任他什么百花高门,莫敢不从。

肖时钦立刻回说,并非什么高门,确可能是重要了一点:就是刚才出去的那小伙子。看他进退行止,颇有风度,奏对也是机敏清晰,连功夫路数都与林敬言相似。让他去走一遭,军民一应事宜都能看明白。“不知昭通王愿否割爱?”

壁阶之下,稍微清明的都听明白,这算是个不小人情了。不曾想张佳乐竟然犹豫了一下,答道:“并没有什么不可割爱的,只是……有些不妥吧,唐昊还未封爵。”

“这算什么不妥?”喻文州立刻接口,“才能堪用,前辈何必拘泥?何况方才护驾之功,也未及嘉许,就一并奖了吧。那就封江宁……”说着看向黄少天,得了点头做示意,又继续道,“江宁侯好了。若是担心他没经过事,孤这里倒可以派个人辅佐。平远君!”

林枫应声出列,喻文州又交待一番,就让他下去筹备。期间黄少天不过应几句,全是许可,肖时钦到是与张佳乐称谢,也没什么。满朝诸侯,其实莫不议论纷纷的,乃是天子面前,喻文州就冒然授爵。虽然少有人不知道他与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,但一是大礼未行,二则若真被聘为体敌,如何还能再至朝堂,挥斥方遒?然而刚见了呼啸不过攀扯方锐一句,就招来两尊大佛,谁又会去讨这没趣?更何况如今喻文州威势虽然盛大,但他因出身掣肘的故事,曾经传的也一样盛大,更没人去掀龙之逆鳞了。

于是这一番事情几乎就算翻过去,不曾想韩文清忽然出列,正经向黄少天作了个揖,开口道:“陛下,就算从呼啸真查回来了什么,方才那些证据,佳乐与诸臣都看过,只怕也做不得假。便是呼啸错待其主,臣斗胆问,林敬言之罪,能容恩赦?”

他这言语姿态,全然是以臣子自居,别说是殿上诸臣,就连黄少天和喻文州心下也是惊讶的。是以即使他问林敬言,喻文州还是忖度了道:“真有隐情,自然恩赦。只是陛下践祚,政令初兴,林公即知法犯法……陛下便有恩赦之心,也不可不为长久计啊。”

 “悖逆至斯,依律当死,再有恩赦,不过如是。”韩文清声音威严冷冽,所述闻者几乎哗然,而张新杰仍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漠然样子,仿佛自家主君,就该如此冷情。听韩文清继续道:“近日东胡竖子,蠢蠢欲动,疆域之内,正缺猛将。林敬言虽有逆行,其能实犹堪用,与其坐死狱中,不若请陛下恩赦,流配齐地,令之军前效死。”

所谓流配军前,校流徙更为严峻,乃是剥夺了一切身份,令为军卒征战至死。便有伤病,不容退却。一时殿上无声。无人知韩文清这是为故人求情,还是落井下石之行。但也有反应极快的。张佳乐也立刻就出列,附议称是,同请黄少天“恩赦”,令林敬言“军前效死”,以赎其罪。喻文州略为沉吟,望向黄少天,随即皇帝陛下便恩准了琅琊王奏请,准霸图离都时,带庶人林敬言入军。

但百花与微草之仇,这就没什么人不知道了,有好事的虽不敢扬声,却暗暗以为昭通王这落井下石的,连昔年故旧情谊也不管了。四下目光复汇集在张佳乐身上。然而张佳乐浑不在意,眼神冷冷向身周一扫,就威逼的窃窃声自己噤了。然目光扫向韩文清时,竟然就同一双虎目对上了,看那双眼睛素有金刚怒目之威,张佳乐却目含轻蔑的瞟着,下巴都不由微扬。

“佳乐,”见他眉目神态,不经意就流露故人痕迹,“你如今也知道为人打算了。”纵然隔着张新杰和苏沐橙,韩文清还是想说什么。

然而他刚启齿,张佳乐就将目光移开,仿佛从来不曾瞧见他一般,睥睨众臣去了。韩文清略感无力,又觉袖子被人拉扯,垂目见张新杰手再自己袖上,眼里有劝慰之意,几不可见的对自己摇头。于是他微微点头,顺势握了握袖子上手又放开,也将注意力回到了大朝之上。

 

 

“时以威王殒身阵前,帝闻,悲痛欲绝。首虑兵戈徒长黎民被难,复惧厉王哀恸轻生,故使忠武公与成帝议和。观帝生平,鲜有惧意,唯可寻者,此为其一。”

——《书·本纪第二·武帝本纪》

“主,晋武王女弟也。武王崩,文帝亦以之女弟,视为己出,爱重之甚,无能出其右者。初封长兴,秩一品,食万户,而有面君不跪之仪。……至武帝靖难,践祚之始,恐宵小欺主,诏令第一,加主品秩,立之长公主。”

——《书·世家第六·秦国贞公主世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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