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全员/王肖]与归·章第二十二

预警同前。

悄悄问:上一张都没人同情文州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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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一个小君侯的私宅来说,这屋子的防卫有些太严密了。之前他在外面就觉得哪里违和,如今居高临下的看过,更加确定心中怀疑。就着夜色,李迅猫在一间厢房房顶上观摩了许久,突然身形移动,向着明桩暗梢最丰沛的那个方向迅速驰去。究竟是虚空的“鬼灯萤火”,就这样一路过去,明明暗暗里许多好手,竟无人发现头顶之上有人如履平地。

因为方学才一样以刺客修行,虽不及自己名噪一时,两人年岁相仿,几乎是相伴着长大,李迅实在太知道对方本事。本着小心无过虞的心思,越靠近那蹊跷核心,李迅愈发谨慎,终究是挂上了那最被拱绕的屋子,倒吊屋檐之下,他抹开了一角窗纸,屏息倾听。

“……奕宁这次便留在汉阳,与你照应。”这是方学才声音:“此去少说一月才能有人回来,期间就只有奕宁一人与你照应。”声音有些犹豫:“你便是……再有疑虑,也千万千万不要做冲动之事。就算我们都入都去,这汉阳城里,也依旧难免耳目丛生。”

“哥哥不用再赘言了。”一个少年雌雄莫辩的声音,李迅听着有些耳熟。必不是雷霆的孩子,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,于是他便附耳继续听:“这么些日子该教我的话都说尽了,我再愚昧驽钝,也不能不知好歹到这地步。”

“你心下有数就好。”这又是方学才:“你戴姐这些天来,最放心不下是你……”

“嗯,我知道的。可是学才哥,”少年人竟然打断了方学才,软糯的声音有些哀意:“戴姐姐那事情,真的,真的没得转圜了么?前辈他现在看着那么显赫……”

“正是看着那么显赫啊……”

然后竟是一片静寂。因戴妍琦名字被提起,李迅正琢磨怎么探看一下,总不会是小妮子搞出什么禁忌来,窝藏少年?这时屋子里又传来方学才声音,于是他稳住身形继续听。

“事到如今,也管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了,还是叮嘱你一句,”方学才的声音严肃得紧,全然不似前面那般几乎是慈爱的样子:“万一真有不测,小杰,你大可认了身份让人生擒了去,千万不要顾忌雷霆!你还小,总是要留得青山在的。”

“学才哥!”

“不必多言。若主上在此,他也要这么嘱托的。”方学才不理少年插言,自顾嘱咐:“就像你说的,好歹他现在看着显赫得狠,那位总不能立时发作我们。你明了身份,那位求全责备的性子更不会动你。当真迫不得已,这总不至于是下下之策了。”

李迅挂在窗外,起先听称呼声音,还以为是哪家小娇娘,听里头话风陡变不由惊讶,待略为琢磨,他惊得几乎从窗上掉下。又不由暗叹自家主上果然言中,又暗忖家中藏匿下的果然没错了计较。精神一松,他不由乱了气息,心下正叫不好,就见一身影破窗而出。他几乎本能反应往屋顶上翻,足未及地,匕首即出,以刺客绝技“裂杀闪瞬灭”之一的“闪”,堪堪才架住了袭来“杀”式。

这一击既准又狠,若非他以“刺客第一”的警觉,此时只怕非死即伤了。眼见对方疾空踢接穿心刺丝毫不留情面,李迅一边以错手刺招架,疾空踏再次逃开,边撕下面上遮盖,压了声音道:“学才,住手!”

怎料面前人竟似不认识自己一般,非但不曾停手,交叉侧部欺身压上,匕首就向喉间抹来。李迅运起迎风步法再次化险为夷,但这回他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了。方学才竟是闪烁突刺冲上,刺刃风暴招招取着要害绵延不绝,生生将李迅逼离了原本极好的位置,再无轻易脱身可能。李迅自是个中好手,如何看不分明这是何意,干脆也弃了守势,弧光闪突上,如影随形缠住方学才,裂、杀、闪连续放出,顷刻就占了上风。他正欲还一记割喉迫人停手说话,就看方学才唇角狡然微动,心下大叫不好,然后就见几道寒光从人手腕飞来直取自己面门。李迅翻身躲过,又有几簇银霜笼罩全身而来,这次他避无可避,只得翻身下了房檐。然而这次终究没能完全避过,左腿右臂上各挨了两记,当时便酸麻无力失了知觉。

“操!”李迅也就只能暗骂一声了。两处肢体失去知觉,他落在院内原地又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,也就只能是勉强单膝跪起。右手兵刃脱手,左腕才将匕首翻出,方学才手中锋刃已经架在自己喉间了。李迅抬头看过去,黑暗中方学才眼中含火曰痛曰杀,于是当即弃了匕首。只听“当啷”一声,暗色锋刃摔出好远,李迅又勉强往后仰头,让喉咙离面前索命玩意儿远些,才道:“啧,手还真黑。你就这么急着‘大义灭亲’?真不打算听我分辩两句?”

性命握人手上,李迅到看着坦然,实则是笃定这亲眷合族都是忠厚性子,断然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取自己性命,然而心下其实还是惴惴的。方学才亦是回看入眼,细细琢磨了片刻,那只空闲手臂往空中挥了一记。就见四五暗卫迅速从暗处靠过来,取了牛筋绳子将李迅捆将起来,连嘴都塞了,才往一处厢房里拖。看人被拖进屋里,方学才起身,将李迅方才掉落两柄兵刃都拾起来收进袖里,又先回方才所在屋子嘱咐了一阵,出来四下查看一番,才往李迅所在的厢房里去。

进了门,方学才径直走到李迅面前,伸手撤了塞口的布团道:“迅哥儿,我这里是有好酒菜还是怎么的,值得你黑灯瞎火这身打扮跑来翻墙头?雷霆这几日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?”

李迅莫名其妙被扎了粽子,也正在气头上,听他问得阴阳怪气,自己更是不爽,一副吊儿郎当样子:“你又这是干什么?我又不是第一次爬你家房子捅你家窗纸,你至于又是暗器又是绳子么?”

究竟心中有鬼,方学才侧头给个眼神,一屋四五暗卫先退了出去。李迅以为他这是有正题可讲了,扛着肢体麻痹想坐直了身子,谁想一柄寒锋又忽喇喇架上自己喉咙。方学才声音凉凉的:“我如今没空同你纠缠。你刚才究竟听见了什么,又看见了什么?咱们本来该是骨肉血亲!你这却到底想干什么?”

李迅被他弄得心头光火,眯了眼睛挤出声音:“要听实话么?”

“你倒是说假的来试试?”方学才手上用力,匕首锋刃又往喉头凑了凑。

“学才你这是干什么?就算是你当家也没这样。”李迅见情势愈发奇怪,由不得试图缓和一二:“——我什么也没看见。”

“在我这里,还这样说你骗得了谁?再问你一次,不然,你也别怪我无情……”方学才无动于衷,手中锋利稳稳贴着皮肤,仿佛再有一丝欺骗,就要让人血溅三尺了。

“我是真没看见什么,你看你那儿黑灯瞎火的,我不过才听了两句,你连刀都拿出来了!我问你,你这金屋里到底藏了什么娇?值得这么宝贝,总不会是时钦的——”

见他轻描淡写,却又承认听见了什么。方学才约略回忆片刻之前对话,冷汗便浸湿了后背。他眼里闪出杀意,咬了牙齿声音都抖着:“……你听见了?迅哥儿,我再叫你一回迅哥儿……”握刀的手臂开始颤抖,方学才唇间瑟瑟,终究还是问了:“说什么嘱托你来看姑母的……究竟是轩哥儿,还是喻文州?!”

“我听见什么了我?我真是冤到家了!你当家的金屋藏娇,还要怪到我头上来?再说了,时钦在家里藏个娇小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他现在贵为亲王,谁敢说他个不是?!等等……”李迅本就刺客出身,何其敏感,眼见亲眷就要下杀手,哪有束手就戮的,边胡乱攀扯着就想到问题所在:“等等,喻文州?你什么意思?摄政王殿下有什么要嘱托我?”

“为什么?李迅你自己告诉我!李轩他难道不知道我们主上什么心思?”方学才声音都扭曲了:“怎么,喻文州不光是用得动你们的兵,还使得动你这来当探子来这里……还要我告诉你为什么?你究竟还想装到几时?”

“方学才!你他妈的别满嘴胡言!肖时钦什么九曲玲珑心思?我们轩哥儿敢知道他?要不是他旬日三书的写信给当家的,我们出的什么兵呢!”李迅自己也委屈久了,愤怒一时不能自已:“我们他妈的到底是为了谁?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!你敢不敢把我解开,我跟你拼了?”

“什么?!”方学才慌忙匕首错开,然而李迅颈侧已有血痕。他换了手去拎李迅领子:“你给我说清楚!”

“说什么?说肖时钦他步步为营,哄骗我们当家的拿自家儿郎与他卖命?”李迅神色委屈又轻蔑:“如今你们封国列侯,我家又得什么了?他肖时钦还阴阳怪气连个交待都没有,哪里还有血亲情谊!可怜我们轩哥儿,如今还得千方百计伺候张佳乐那祖宗……”

方学才越听越觉得不对了,忙将人放下,看他喊得厉害,干脆拿手来掩嘴,匕首也扔下,凑近了道:“什么交待?什么驱使?你与我说清楚……你别喊了!哇!……李迅你属狗吗?!”

李迅一口咬在方学才手上,啐了一口,睨着他道:“怎么,肯听人说话了?我们永兴郡公麾下,好歹一路诸侯,肖时钦算是什么意思?用完了翻脸不认不算,还要杀人灭口了?”

方学才按着手上伤处,五官纠结着答道:“行了,别闹了。算是我的不是。摄政王殿下最近不知为什么提防我们得厉害,”方学才边说着,边上手去解李李迅身上绑绳:“我有些草木皆兵了。”

被去了绑绳,李迅还是觉得右臂左腿麻木的仿佛不在自己身上了,斥道:“你这又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新奇玩意儿?困我这么久。快把解药拿来!”

方学才默然不语,从怀里摸了半天,拿出个小瓶子,取了粒出来就往人嘴里塞。李迅也不防备,张口吞了,便感觉有清凉之意自胸口往两处受创肢体去。他一边调息一边听方学才说:“你说什么书信用兵,我当真不知。你知道我们主上事无巨细的性子,并不像你们。至于这里……”

看他摸着鼻子欲言又止,李迅忍不住调笑:“还真是肖时钦养了小娇娘不成?他又不真是皇帝内宠,值得藏么?”

“迅哥儿,口下留德,”方学才阻他胡思乱想,道:“也没什么可瞒你。你也知道他与……那位那点心思。我们这里,确实有个那家的孩子……”

“我当是什么事情,值得你你这么兴师动众了。”李迅听了,嘴角抿了抿,道:“那些事情,本来就跟小孩儿们没什么关系。那两位也不是计较这些的。等那两位坐稳当了……何况以肖时钦现在看,到时候藏个孩子又算什么呢?”

“谁说不是呀。”方学才小叹一气道:“只是摄政近日盯我们太紧,这好歹也算是样错处,所以才……”说罢行了个礼道:“是我莽撞,迅哥儿饶我这一遭吧。”说着上前来与李迅查看伤势。

“那是当谨慎些,可你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。不过就是想寻点八卦,结果差点搭上命,”李迅任他效力,算是把话说了开去,“我可真是得不偿失额。算了,麻烦事情,让轩哥儿同时钦头疼去吧,我可不愿意再惹着一身灰。哎哟你轻点!”

“你得了便宜,就老实一点。”方学才故意压他伤处:“我现下紧张得手上都没准头了!也幸亏是你……”

“好好好,我老实老实。不过,夷陵侯大人,这都什么时辰了,你看你弄得我这行动不便的……”

“想都不要想!你在这里歇歇,我去吩咐两句,亲自送你回去,行吧?”方学才有些奇怪的语重心长:“你少趟些浑水。汉阳城里头麻烦,已经够多了。”

 

 

“迅素善隐匿其行迹,以越庄之黠,楚文之慎,而能探汉阳,不可不谓之能。复使永兴郡公免于踏错,乃至有大益于成帝,不可不称其功。”

——《书·列传第十九·奉元侯列传》

“时楚文王与(文忠)公不能交通。然匿景帝于乱兵之中,至倾其土以卫景帝安定。所思所行,无分毫曾悖其主,故所谓信臣,即谓夷陵文忠公矣。”

——《书·列传第二·夷陵侯列传》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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